潘子翰从沉思中醒来,也等着那王龙标作诗。

    王龙标并未走到王之凌之前所站的窗边,而是折身往西面走去。东面有分河入洛水,巍巍寿山耸立,而西面极目远眺,空无一物,那祁连山脉虽然庞大无比,但毕竟相隔甚远,即便是身在这重明楼最高层,须得有“千里目”才能看得分明。

    众人不解,这王龙标舍弃东边的美景,而到了这空旷的西边,眼前无物如何吟咏。

    既然眼前无物可咏,那就吟唱胸中之志。王龙标目光投向了极远之处,好似看到了什么。

    “骢马新跨白玉鞍,”

    “战罢沙场月色寒。”

    “城头铁鼓声犹震,”

    “匣里金刀血未干。”

    诗可以言情,更可以咏志。石继崇想到这,不住颔首,有大才者,确实不同凡响,王之凌的隽永,而这王龙标的金石之声,沙场之气。

    众人正待要叫好,那王龙标继续吟咏道,

    “怀朔长云暗雪山,”

    “雄城独据函峪关。”

    “黄沙百战穿金甲,”

    “不破骨勒终不还。”

    从百战穿金甲,金刀血未干,到不破敌国都城终不还的豪气,诗中句句皆是要上阵杀敌的胆气。

    王龙标从极远处收回了目光,而石继崇心中已有了计较,此两人均是可用之才。他正要开口,打算收用此二人,却听到另一侧传来了醉醺醺的话语。

    “白玉秋露酒一杯,”

    “欲饮琵琶马上催。”

    “醉卧沙场君莫笑,”

    “古来征战几人回?”

    众人正在王龙标那战意盎然杀敌报国的英雄豪迈气中,感受着自己好似也要被点燃的热血,突然听到这“醉卧沙场”之句,犹如数九寒天一盆冷水当头泼来。古来征战,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,血淋淋的事实,将那蠢蠢欲动上战场的心思湮灭殆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