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园,天字号的地下密室里,王世充面带微笑,看着对面满脸怒容,包裹在一身黑色斗蓬中的萧皇后,悠然自得地喝着手中的酸梅汁,摇头晃脑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萧皇后终于忍不住,打破了这个小室中的沉默,厉声道:“姓王的,你什么意思,是要主动背盟,跟我们萧氏为敌吗?”

    王世充平静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,看着萧皇后的眼睛,淡淡地说道:“背盟?如果我要是背盟,美娘你现在还会站在这里,跟我这样说话吗?”

    萧美娘的气势稍稍一衰,可仍然恨恨地说道:“你跟杨广奏对的时候,老娘可是就在当场,听得一清二楚,你敢说你没有向杨广进馋,说我们萧氏的坏话吗?若不是你的挑拨,杨广又怎么会这样对付我们?”

    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,冷笑道:“进馋?你敢说你们在太原的时候,就没有说过我王世充的坏话?萧美娘,你在江都的时候,在我床上的时候,对我可是千依百顺,还誓言不会背叛我,可是转眼间就在杨广面前说我拥兵自重,图谋不轨,你以为我在杨广身边就没有耳目,任由你这样摆布?”

    萧美娘的脸色一变,颤声道:“你,你居然在杨广身边放了眼线!”

    王世充冷冷地说道:“你可是一个连自己的丈夫,儿子都可以不要的可怕女人,你觉得我王世充会把自己的性命全都交给你手上吗?在江都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暂时不能要杨广的命,要让他继续存活一段时间,可你是怎么做的?你别以为我不知道,这回杨广的雁门遇袭,就是你和李渊搞的鬼!”

    萧美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,转而哈哈一笑:“王世充,我的陛下,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吧,我一个女人,怎么可能跟李渊扯上关系?你这是在试探我吗?”

    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,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神色:“其实我早就怀疑你和李渊早有联系,西域那里我的生意给李渊一锅端了,不管我的商号挂靠在谁的名下,都没有逃过他的情报,可是我跟李渊一向没有交情,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西域的生意?思来想去,只有你萧皇后,还有我的几个生死之交,才会知道我在西域的所有生意,才会给李渊提供这样的情报。”

    萧皇后的红唇抿了抿,沉声道:“这只是你的猜测,没有任何的证据,我跟你合伙做生意,就一定会坑你吗?要知道你在西域损失惨重,我也是一样!处罗可汗是我们当年联手扶上去的,现在给赶了出来,难道我又有什么好处吗?”

    王世充冷笑道:“若我有真凭实据,早就跟你摊牌了,就是因为暂时没有查到任何证据,我才暂时隐忍的,这回我故意在江都跟你说放过杨广,就是知道你早早地起了背盟之心,杨广若死,我用来要挟你的那件内衣,也就失了作用,你也就不用担心跟我的事情败露,对吧。”

    萧皇后的眼中光芒闪闪,神色阴晴不定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王世充冷笑道:“所以说女人就是女人,这种时候永远考虑的是自身的安危,为了这点事情还要坏了大事,我不让你弄死杨广,你就跑到太原找你的老搭档李渊,因为你知道李渊也是迫不及待地要弄死杨广,他可以联系突厥人,来完成你的心愿,而一向控制着义成公主的你,只要让义成公主无法发出报警的指令,那杨广几乎就成了聋子瞎子,必死无疑!”

    萧皇后长长地叹了口气:“王世充,你实在是太聪明了,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,事到如今,我也不瞒你了,不错,我就是这么想的,只可惜铣儿也同意你的看法,这时候杨广死了对我们没有好处,才让我收手的。若不是这样,杨广怎么可能逃过此劫?”

    王世充的心中一凛,刚才的话他也只是推断,没有任何证据,不过还是唬得萧皇后吐了,他叹了口气:“果然是萧铣,我还真没猜错,不过,就算萧铣让你临时改变了主意,可是杨广毕竟给围在雁门快两个月,李渊是打定了主意要他命的,不会发援兵,最后又是谁救了杨广?”

    萧皇后冷笑道:“我们千算万算,就是漏算了李渊的儿子李世民,这小子不知发错了哪根神经,不去执行他父亲的命令,去阻止各路援军,反而教那云定兴虚张声势,拉出十万大军的架势,各路援军本来都是在观望,一看云定兴动了,纷纷照做,于是各路兵马两三天内齐聚太原,李渊也没办法拖延勤王,只能出兵了。”

    王世充咬了咬牙,沉声道:“怎么样,我以前说这李世民有超越他年龄的成熟与可怕,你还不信,这回真正地见识了此子的手段,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了吧!”

    萧皇后叹了口气:“是的,你说得不错,这小子会是乱世中你我最大的劲敌,本来我和李渊有过约定,各取所需,他得关中,我得荆湘,互不侵犯,至于你跟李渊的恩怨,如果你有需要的话,我也可以试着为你们调解。”

    王世充哈哈大笑:“萧美娘,你有时候很聪明,但有时候,实在是笨得无可救药,我王世充和李渊永远不可能共存,北方的霸主只会有一个,不是我死,就是他亡,咱们在隋朝可以位极人臣,但就是因为不想居于人下才起兵,难道最后就是图换个皇帝,继续当臣子吗?”

    萧皇后的眉头一皱:“那你们也可以和跟我的约定一样,划分势力范围,互不侵犯,不就行了?”

    王世充冷笑道:“南北风格迥异,这是南北朝可以共存两百年的根本原因,可是北方却是几乎一种风俗,而且离得这么近,无大江天崭,从中原到关中,只是一个潼关或者武关,根本不可能划地并立,又怎么可能讲和呢?我多次陷害李渊,李渊也几次坏我大事,早已经是不死不休之仇,你以为你能调解?”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