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前,司堇聿还不是帝都权势之巅的男人,却比现在这个矜雅如斯的司少主更冷,冷得像是一把噬血的骨刀,阴鸷且暴戾。

    悬在,司家的上方。

    司朝宁记得很清楚,那时司堇聿的二楼,是司家的禁地,除他之外任何人不能靠近,包括司家主。

    一日,他趁着司堇聿不在去了二楼,才发现帝都七月,那里却是冷不可言,好像一瞬走入了十八鬼狱,他甚至觉得自己看不见的地方,有一双眼睛看着他,像是深渊以血饮月的神。

    他的手推开那扇门的一瞬,身后倏地一寒,一个冷寂且喑哑的声音缓缓抵至:“你在做什么?”

    那一刹,司朝宁心魂一紧,甚至不敢回头。

    他的脸色惨白如纸,听到自己的心跳一点点冻结,听到身后那人低低一笑,阴沉且虚无。

    苍生蝼蚁——

    那一瞬,司朝宁觉得自己之于司堇聿来说,就是这个。

    “二叔,想看看吗?”司堇聿冷白如玉的手轻轻扣了扣门扉,尔后缓缓推开。

    彼时,司朝宁已经冷汗涔涔,险些站不稳,身后那人的气息像是诅咒一般,将他一寸寸割裂。

    司朝宁怎么敢看一眼,面对这个曾经他看不起的野种,司朝宁恨不得把自己埋入尘埃。

    免得——

    脏了他的眼。

    司朝宁不想死,他是司家的二爷,也是顺位的第一继承人,他不想因为一时之失,折了半生锦绣。

    他想解释,解释他只是不小心走错而已,只是,身后那一道凉薄的目光,让他战栗不已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司朝宁听见他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司家,是不是许久没办丧事了?”

    那个无情无欲的声音,冷冽入骨,透出一分地狱的颤音。

    “二叔,你想让这里热闹一下?”

    那一刹,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,被司堇聿诡谲的气场压制得死死的司朝宁,突然一把推开了司堇聿,然后拼命地跑向长廊的一端。

    那里,来路天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