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有清凉或温热的气流涌入眼眶,呼延心念回味着这一声期盼已久的巨响,感受着自家迅速强化的肉身,还有那暴增两层的力道,缓缓站起身来,看着泊即嘲讽冷笑,轻吼道:“我同意你主子的号令,你真该死!”

    这凶险情势,容不得他多想,唯有全力冲击那“断观后天眼膜”,晋升眼识身境之后,才能博得脱险的可能。是以呼延放下心底犹疑,便在前一刻,终是冲开了自家“断观后天眼膜”,晋升眼识身境。

    而令他万幸的是,那些似要离体而去的血肉颗粒,在晋升的刹那被尽数自毛孔中逼出去,延伸出丝丝缕缕,却在此时倏然回收,尽数回归到自家熊躯之中,渐至安稳下来。

    待得破开阻碍眼识的胎膜,他像是在看一个全新的世界,甚或是说感受到了这真实的世界。

    眼中的色彩变得愈发丰富斑斓,遥遥可望百里外的尘埃,如若掌上观纹,可查分毫细微。还有那正在前方激斗的诸熊诸蛇,那快逾箭矢的动作他竟清晰可辨,更得见他们肉身如血光烈火般闪耀的红芒,他似有明悟,忽而就知道这便是血气。

    而在他体内,已然隐约升起一种莫名感觉,只感到他这熊躯像是支离破碎,无数杂乱之物勉强拼凑的玩物一般,若是没有一层无形胎膜勉强包裹,这熊躯便会四分五裂,散落成满地碎肉。

    “莫非便是这熊躯内的诸多血脉?”

    心中疑惑之余,又好像已然若有所悟,只是此刻却并非他参悟之时。诸多强敌环绕,他只得强自放下这疑窦,眯眼扫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泊即,寒声低吼道:“我真该在四年前,便将你这可怜虫子捏成肉泥!”

    这一声杀意凛然的吼声,让泊即浑身猛地一颤,继而倏然惊醒,蛇眼毒戾与呼延对视,寒嘶回应道:“即便你晋升眼识身境又如何?我们有十三条身识身境的鸣蛇,你依旧难逃一死!”

    “是么?”呼延笑得阴寒,“若是真的难逃一死,再次之前,我还是能先将你杀了!”

    吼声溢出凶煞之气,呼延自空袋抽出刀来,面朝泊即竖眉怒瞪,执刀跨步猛冲,凝聚至极的刀气如若一丝切割虚空的白线,顷刻间便将落到泊即头上!

    这般凶恶形象,勾起了泊即十八年前初见刀熊的回忆。那满脸凶神恶煞,正自冷漠屠戮着自家亲族的刀熊模样,骤然与眼前这刀熊重叠起来,顿时让泊即深藏心底的畏惧翻涌出来,骇得他仓惶尖嘶,惊惧急退拼命飞向高空。

    这一刻,源自本能的求生欲望爆盛,他哪里还想得起复仇,满心执念与胆气被他悉数抛在脑后,心里仅剩一个念头,便是尽快远离这执刀的凶魔,离得越远越好,如此才能保住自家小命。

    “哈哈!敢问路在何方!”

    又见惊艳一刀,迅疾狠戾到了世间极致,令在场鸣蛇均被这一刀惊了心神,全然未曾留意到,这刀熊隐隐泛红的满身黑毛,与他那骤然无踪的左掌。

    这一刀却未曾斩向急退的泊即,而是倏然转向,劈向了正与夫袭、粟奕激斗的那头军主级鸣蛇。实可谓出其不意,但那鸣蛇却似有所料,见得这来自背后的狠戾一刀,却是早已率先逼退了夫袭、粟奕,这才从容转身,抬起自家长乙反击而去,举手投足从容不迫,倒也有几分身识身境高手的风范。

    只是待得刀气劈中乙尖,这军主级鸣蛇却面色骤变,惊慌欲图疾退躲避,可惜为时已晚。这一刀太快,快得出乎他的意料;这一刀也太厉,凝聚至极的刀气锋利无匹;这一刀更是太重,超乎一头眼识身境刀熊该有的力道,已然堪比神境高手!

    “呛!

    电光火石,好似抽刀断水般的凌厉,亦似斩断流水般的轻易,那蕴含三万龙之力的坚硬长乙,便在这一刀之下,笔直切得支离破碎。

    继而是那未能及时抽身而退的军主级鸣蛇,他惊惧瞪大了蛇眼,眼中独剩下切开虚空与长乙的那条白线,与渐至放大、占据了他整个视野的熊躯,那狰狞面目,与狂暴霸道的身躯,便夹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,猛扑向他。

    他向尖嘶,惶恐与示警般的尖嘶,只是当他张开嘴,一线白光自眼前骤闪而逝,他的双眼分散做两个视角,继而是他的蛇嘴、蛇躯,毫无阻碍地一路而下,将他径直剖做了两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