坏处就是,下一次的疼痛一定会比上一次更烈。

    五年里,裴郁离从来没有拒绝过这些药物。一来是因为他的确需要快速缓解疼痛,否则就完不成管事婆婆每日派给他的繁重的活;二来,他只是个奴隶,的确不该让小姐又或是桃华操心。

    可人又都是如此,只要得着了温柔的对待,便不能再接受敷衍的好意。

    若是寇翊在,定舍不得给他喂这些折命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我特地带来,你当真不喝?”桃华不可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。

    裴郁离抬起手,将桃华覆在他身上的手慢慢推了下去,突然问:“有毒吗?”

    桃华又愣了愣,道:“我是恨你,可也不会在大狱中对你下毒。”

    裴郁离问:“你为何恨我?”

    桃华一时哑然。

    “你很‌奇怪,”裴郁离继续道,“明明是你对府衙说了谎,才将我置于如此境地,怎么想也该是我恨你。”

    桃华惊诧了片刻,竟没有接他这话。

    她习惯了裴郁离的逆来顺受,总觉得他身上一点棱角都没有,是个任打任骂都不会还嘴的孬种。她给裴郁离好脸色,那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给的施舍;她不给好脸色,那也是天经地义,裴郁离活该受着。

    可裴郁离一反常态,将主动权握在了手中,又问道:“你为何撒谎?”

    “我撒什么慌了?”桃华下意识转了转眼珠,道,“我就是进城去帮小姐采购首饰了,是你一直陪同在小姐身边的。”

    这可是大狱,她若是承认了自己撒谎作伪证,那就等同‌于是在找死。

    裴郁离知她心中所想,并不依着她说,而‌是道:“小姐被奸人所害时,你做什么去了?”

    “我说了,我进城...”

    “你逃了。”裴郁离直接打‌断了她。

    桃华的胸口有了丝明显的起伏。

    裴郁离又在这话上加了码,道:“我是没护好小姐,因此没有资格指责你。可桃华,你也同‌样没有资格审判我。”

    桃华的眼睛倏然放大了,她头一次意识到,她竟然说不过这姓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