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休一言不发,手一扬,示意小二上酒。

    接着,小二就往柜台后一坐,托腮盯着陈休的背影愣起神来。

    自打陈教头回来,似乎跟变了个人似的,经常半夜独自跑过来喝酒,好几次他都睡着了,一醒看见酒钱放在桌子上,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他知道,陈教头准是心里有事、

    例如这次,他正趴在柜台上睡着昏昏沉沉,忽然听到一声低沉隐忍的哽咽。

    他迷茫的抬头,看见桌上酒坛子东倒西歪的,陈教头双手捂着脸,一动不动的坐在那,透过烛光隐隐能看到自指缝间渗出的水迹。

    接着他注意到陈教头身侧放着的一个包裹,包裹很扁,看上去很轻,可就是有种浪迹天涯的苍凉感。

    临近年末,东陵下了一场雪。

    沈荧在水云居待的乖巧,林曦月对其宠爱有加,每次出门必将她带在身边。

    她喜欢听别人夸赞她,她的女儿漂亮高贵,气质傲人,就连公主都比不过她。

    长达两年的懂事和顺从,沈荧从林曦月那争取到了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。

    她已经很久没回云霄镇去了。

    很多随从同她一起回去,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,她没有拒绝,只是掀开帘子望着洋洋洒洒地大雪出神。

    踏进云霄镇的那一刻,她只觉得陌生又熟悉,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她,在他们眼里,她不再是昔日那个饱受非议的屠夫家的女儿,而是一位自京中远道而来的贵人小姐。

    沈荧并没有马上回家,她径直去了麒麟武场。

    年关将至,武场已经放假,只留了几个弟子值守,程墨指挥他们将兵器搬到库房里去,雪花在他肩上覆了厚厚一层,冻得他直搓手哈气,接着无意往门口一瞥,不动了。

    门口立着一位女子,肩上披着一条红色的狐裘,上边已然落了些雪,她孤身站在雪中朝里往,就像一枝红梅绽地寂静无声。

    程墨盯着那清致恬静的脸神情恍惚,忽然就想起她是谁了。

    沈荧慢慢朝他走来,站在他面前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不用开口也知道她想问什么。

    “他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