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民大道上一片狼藉,透明的袖珍机甲坠落在地,机舱外已着起了火。几个年轻男孩子齐心协力,喊着口号,把卡死的舱门撬开了。

    吉尔踉跄着跌出来,剧烈咳嗽:“谢、谢谢……”

    那身昂贵的婚纱已经脏污不堪,头纱扯了一半,珍珠掉下让海波般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。

    她抬脸,双目含着盈盈的泪水,滚下蹭了烟灰的脸颊。

    几个年轻人呼吸一滞。

    “不客气……”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道。现在明显不是说废话的时候,但他还是忍不住道,“大小姐,我、我真的很喜欢你!你成年的那场舞会我们看了,您、您真的很漂亮……”

    吉尔颤抖的嘴唇抿了抿,似想对他笑一下,但终究没有力气,只得又低声重复了几遍“谢谢”。

    “别说了。”另一个推了他们一把,“快走!”

    几个年轻人合力抱起她长达10米的婚纱拖尾,搀扶着她往街角狂奔。奔跑中吉尔的高跟鞋掉了,她赤脚踩在了满是残渣碎片的地上,疼得脸色煞白,但只能无声地强行忍耐。

    奔跑中,忽然一道极速移动的阴影追上了他们,几人脚步一顿匆匆一瞥,却见他们身后的低空处正漂浮着几艘轻甲。

    “快跑!”几个年轻人大惊失色。

    吉尔却猛地住了脚,拉住他们喊道:“没事,是我们家的机甲。他们肯定是来救我们的,你们不用——”

    怕。

    她的最后一个字,卡在了舌间。

    子弹精准而锋利地劈开了年轻人的前额,鲜血箭一般地崩射出来,粘稠滚烫地喷了吉尔一脸。一个青年的头刚回到一半,便被子弹射得猛一个后仰,扑通栽倒在地。

    吉尔呆滞地站在原地。

    她身上的血混着人体组织,还冒着热气。

    眨眼间,5个年轻人已尽数倒在了她的脚边,鲜血一层层地染红了她的白纱。

    开枪的士兵们从轻甲上一跃而下,两个冲上来扶住她,一个又往地上的尸体上补了几枪:“大小姐别怕,暴徒已经被击毙了,我们现在就互送您走。”

    吉尔怔怔地低头看着,踉跄了步,忽然尖叫起来。

    她揪着自己的头发,嘶声力竭地尖叫着,直要把自己的肺给叫出来。她的身子一点点往下蹲,最后直接瘫软在了红白的婚纱裙摆之中,任谁去拉都不愿动弹,像把壳紧紧闭了起来的河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