绫人从未见过这样的托马,但是他又悲哀地想到,他难道真正了解过托马吗?

    他的喜好,他的家庭状况,他闲暇时间都会干什么?

    除了资料上冰冷的文字,神里绫人一概不知。

    托马总是把他自己的想法收纳得很好,他只会努力完成工作,努力地配合自己的指令或者计划,他只是微笑着,用那双明亮的眸子望着他,仿佛这世界一尘不染,无垠灿烂。

    神里绫人根本没走进过他,却如此傲慢地想要得到他的心。

    ——或者说,想要得到一块填补自己缺口的碎片。他失去得太多,才对已有的产生一种狂热般的偏执。

    他看着托马翠色的双眼,与阴郁的天色是如此地格格不入。是啊,他怎能要求风停驻下来呢?

    想着想着,神里绫人突然笑起来,托马瞥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你在笑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在笑我自己,哈,笑自己,是输得如此彻底。”

    神里绫人随意地把伞丢在一旁,被风吹着滚到远处。细雨沾湿了他的鬓发,歪歪地贴上脸颊。

    “八重宫司在我成人夜之后,送了我一份礼。”

    托马疑惑地转过头,不知道这和他们之间的事有什么关系。

    “盒子里是这个项圈......”神里绫人从袖口里捏出项圈,有些嫌恶地用单指勾着,垂在胯边。

    “还有一份塞西莉亚花的标本。”

    在听到其中五个字的时候,托马向绫人的方向探了探身,眼睛睁大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那个标本做工真的很差,比起这件皮革制品,更像是一个小孩把花夹在书本里制成的自然课作业。”神里绫人抬脚往前走了两步,瞥了托马一眼,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应。

    “所以我没放在心上,以为它才是宫司想要强调的物件.......”神里绫人还想继续说,托马打断了他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托马有些哽咽,“你知道那是给我的......对吧?”从踏上稻妻的国土以来,他一直没有停止对蒙德的思念。小春临走前的那株蒲公英,他还特意买了个木盒子来收藏。如果能亲手触碰到塞西莉亚花,他心中的忧愁也会减弱几分吧。

    “它还在盒子里吧?让我看看吧......好吗?”托马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,轻轻地请求着。

    神里绫人想到纸篓里花朵的残骸,有些羞愧,另一只空着的手尴尬地揉搓自己的衣袖,并企图转移话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