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这些情报绝对可以入选年度坑队友集锦。

    殊不知阿尔文惊讶,他的同伴们更惊讶。甚至有人不断揉着眼睛,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。整个红发海贼团,或许只有贝克曼知道凉子的极限还远不在此。

    说实在的,他们会对凉子的实力有这种误会实在怪不上他们,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凉子和最近声名鹊起的黑鹤是同一人。假如知道的话,阿尔文收到的情报或许会更严谨一些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就这点程度吗!”凉子举着弱水,连发数十道剑气如环环相扣的响尾蛇般追着阿尔文的脚跑。为了避开剑气,海贼团的围观圈越退越大,甚至连天空的云彩也被划得破破烂烂,勉勉强强挂在蔚蓝天幕的尾端。

    阿尔文撑着刀挡下凉子从上至下的一记竖劈,对方的力气太大,他撑着地面的脚掌向后直滑出数十米。他抬头看向她的时候,发现她正笑着,不是微笑,也不是势在必得的那种自信的笑容,而是像一片隐藏在白云后的群山般暗含厌憎的浅笑。

    ……厌憎?她为什么会厌憎他?

    阿尔文注意到她的目光在他左手手指上划过时微不可见地顿了下。逃过下一次攻击的间隙时,他疑惑地想:他的手指上,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?

    那里什么都没有,只有——他微微愣住——只有和莎拉结婚时她亲手为他戴上的戒指。

    一道凛冽的风,同伴们“小心!”的大叫,阳光绚丽的神彩,海水漫过脚踝的触感——在他愣住的那一瞬,除他以外的世界好像静止了一秒,他后来意识到那是他的脑子空白了一秒,等回过神,冰凉的剑锋已经贴上他的脖颈,刺痛从脖子上酥酥麻麻地传到心脏。那个拿剑的女人在他身侧凉凉地说:“你输了。”

    阿尔文感觉到她仿佛用尽全力才没有继续用力,好让这一剑直接将他身首分离。他不知道是怎样的力量制止了她这么做,但他仿佛意识到了她为什么会向他发起挑战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认识莎拉?”他轻声问。

    “哦?”凉子挑眉,“你想到了啊?正好,省了我解释的功夫。”她的剑仍贴着他的脖颈,血脉在剑刃下温热地流动,蕴含着生命力的脉搏好像通过剑身传到了她手心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回去找莎拉时听人说过,她最后的时光是一个女人一直陪着她,那个人,是你吗?”

    凉子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,谢谢你那个时候陪在——啊!”

    凉子挥剑劈开了他的后半截话。“挑战已经结束了!”红发以为她要杀阿尔文,腰间的佩刀“格里芬”唰地反射出一道寒芒。凉子却已经停手了。她只是将阿尔文左手戴着的戒指劈开,另一只手将掉落的戒指抓在手中。

    怪可惜的,她使剑的力道控制得太好,将戒指劈下来,却一点没伤到他的手指——她本还盼着不小心削掉他一根手指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我本来不打算讲,因为说出来好像显得莎拉很可怜。但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,我不讲一讲实在不痛快。”凉子捏着戒指看向他,“你在大海上逍遥自在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起过等在家中的妻子?你一定不知道,在你好不痛快的时候,她可能正挺着大肚子为了一餐饭发愁;可能艰难跋涉,只为一点能换钱的草药;可能被天龙人抓去了宫殿,在深夜独自哭泣;也可能明知道胎儿出了问题,却没钱去医院,最有可能的是——”

    凉子揪起他的衣领,把他拽得踉跄。她脸上看不出很大的情绪起伏,讲话也是平淡的音调。红发海贼团面面相觑,但见她已把剑收起来,便没有上前,只看她像拎小鸡崽一样拽着阿尔文。

    “最有可能的是,你晚上在哪个美女床上爽个痛快时,她可能正因难产一个人无助地躺在产房——那个时候,你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吗?”

    阿尔文垂着脑袋,“……我没有,那时候她是我唯一的妻子,自然也是我唯一的女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