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抬起头,你无法铭记。

    然后一切回到原位,你坐在昏暗的教师办公室,路灯为室内带来隐约的光芒,眼前看不清模样的人形边缘模糊,似乎是嘴的位置正一张一合。口中坠落的黑暗与衣物融为一体。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黑色绒毯,像是海浪一起一伏,偶尔现出生物的骨殖。面容不清的人形端坐在那里,像是后现代风格的无机质雕塑。他张开嘴,说了些什么,没有声音传到你耳中,但你还是礼貌地点头附和直到结束。“谢谢老师,”你说。“我会努力的。”

    你站起身,离开了办公室。

    来骰个精神影响吧,0-9,对剧情不会有太大改变,只是描述变化……

    一些魔抗为零玩家仰望你竟然还能直立地离开……

    楼道里的灯闪烁着亮起来了,距离晚修还有两分钟,你绕过转角,冲进下午的教室拿上背包、再匆匆赶往楼梯口。书包从桌洞扯出来时遇到一点阻力,你没有时间在意,在走廊上奔跑时才抽空瞄了一眼它的底部,上面粘了一张脸皮,露在空气中的部分是通常与血肉连接的那面,细微的肉芽在空中摇晃。

    你有些恶寒地望着那张附赠品,它在包上蠕动着向上,想攀附你的手臂。三两步跳下楼梯,你一边从包里抽出纸巾,把那玩意儿捏着一角团起来,用纸巾包了几层,在冲过垃圾桶时丢进里边。两旁的墙面闪烁着色彩艳丽的花纹,你没有管那些,径直冲进一楼走廊。肉糜飞溅到墙壁上,视觉与听觉并不匹配,教室门牌号扭曲缠绕分不清楚,但你凭身体记忆绕进左侧第一间,应当是你座位的靠墙的位置。

    放好书包,从里边取出上午发的试卷,你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,取出来一看,是一只真空包装的豆沙面包,透明的包装干干净净,是你常吃的那款。……下课可以吃,你无声地感谢这份援助,把它又放回包里。

    上课铃打响了,教室空空荡荡,四五个活人坐在位置上,与你隔得有一段距离。大家自觉地干自己的事,一位同学认真地写作业,忽然哽咽着低下头,小声压抑着哭泣。有人看向那边,有人埋头苦干,但没有人过去安慰。上一位这么做的人还黏在地上收不起来。

    塑料外壳的笔像蛇一样缠绕在你手上,你把它压上草稿纸,发现还是有墨出来,就没有管它。纸页黏滞着吸收墨迹,再一股脑吐出墨水,你用纸巾吸掉多余的红墨,等待它风干。解这题的顺序不存在什么异议:画出图像,确定定义域,列出积分式……列出什么?输入电阻……积……积化和差公式?……你定定神,笔悬在空中,你扯了张草稿纸过来,决定先写完过程再誊抄。

    脑子像凝固在墨水里,努力搅动才能溅出些许清波,你恍惚着落下字迹,纸上划下的痕迹像刻在胸口,你痛得一颤,强行按住笔尖,等待灼烧般的幻觉消失。灯光晃眼,你额间落下汗珠。再一回神,原本完整的字句后方却拖曳出长长的弧线,盘绕着嘲笑你的努力。

    再一次抬起头,你组织着自己的记忆,拼凑散碎的逻辑,强行集中自己的注意。像在风中一次次点燃火烛又被吹灭,你的理智摇摇欲坠。每回清醒不过五秒,你用不多的意志统计相对正常的笔迹,用涂改带一次又一次覆盖掉不该出现的污迹。

    这过程重复得令人心焦,但你极有耐心,又或许是仍存留的理智不足以支持你判断得失、选择放弃。即使每回书写的仅有只言片语,在这漫长的、断断续续的累积中你也终于填写完这整页内容。而后你清醒过来,从上至下浏览一遍,你写的都是什么啊……但至少不是现实意义上的鬼画符,已经足够糊弄你的教导者。你叹一口气,等待一闪而过的花屏结束,将试卷合上,拿出下一科进行填写。

    下课铃敲响时你还有些愣神,笔尖停滞在半空,再往下按也写不出字,你沉默地收好文具,将试卷留在桌上。教室里热闹起来了,有形和无形的同学们一并收拾东西放学,半透明的虚影从你身上穿过,与同样虚幻的人影交谈。你一边走出教室,一边撕开面包咬上一口。甜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,你下意识往旁边看去,笑着想说些什么,人群涌过身边,并没有谁在。

    沿着道路回到宿舍楼,拾级而上,你将吃完的包装纸揉在手心。走廊边缘的黑色塑料袋好像离你的宿舍又近了一些,你毫不留恋地经过它,这东西像一种固定程序的装置,不能大意,但也不需要额外处理。

    洗漱完走回自己的床位,你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:文具、作业本,明天要用的书。还有小小的玩偶挂饰,纽扣做的眼睛面朝墙边。你踮起脚将东西放在柜子上,有什么滚落到床下,你犹豫了一下,蹲下身寻找,它似乎掉到里面去了……

    奇:往床底看看?

    偶:算了吧,明天再说。

    50:敲敲床边

    等等,先骰一下,这位是……

    奇曲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