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能看到裴煜握方向盘的手顿住了。

    车子半开不开,只有发动机嗡嗡的机鸣声在吵叫,雨刮器上残留的一滴水悬在半空,在光下我竟然觉得有些刺眼。

    裴煜右手血管突突跳,偏偏他还死死握着方向盘不撒手。

    过了好久,那滴水终于跌落进空洞中,裴煜问我,“你想说什么?”

    我无奈,裴煜这是逼我挑明了说,本来还有缓和的余地,现在他逼我说出口,我们之间真的就是悬崖边缘的状态了。

    我倒下躺在靠背上,看着正前方那模糊的树影,“我想说,裴煜,我们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。”

    我掰开自己的手指数,把血淋淋的真相摆在裴煜双目下,“从高中到现在,我在你身边的年数十根手指都不够用,就算我是个狗皮膏药让你觉得阴魂不散,可是,裴煜啊,我······我从来没有跨过那条警戒线,我从来都没让你和我在一起过。”

    裴煜使劲砸着方向盘,喇叭滴滴滴叫,和发动机声音连成一条空白的线,后视镜停了一只麻雀正歪着头朝我这里看,它可能也觉得平时安静的园子现在如此嘈杂。

    裴煜视线在我背后,幸好我没回头,我盯着那只无依无靠的麻雀在广阔的天空发呆,我想继续说下去,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
    更准确的说,我不敢在现在这种情形下开口,裴煜最忌讳江初做一些自作聪明的事,我现在也有些忌惮,如果可以憋住,我甚至希望憋一辈子,也好过被人当众嘲笑,逃不掉自作聪明的代价。

    裴煜下一秒应该会过来掐住我的脖子,用他惯用的命令语气说“再说这种话我不会放过你。”

    这才是他的作风。

    我听到他叫我。

    “江初。”

    我回身,那双眼睛不见了,不知为何,裴煜他只是垂着头趴在刚才发出动静的方向盘上,他整个身体都靠在那上面,浑身戾气笼罩在四周,我忍不住打颤,手指蜷紧,有个小恶魔在头顶朝我哈哈大笑,还扮鬼脸。

    裴煜红着眼看我,瞳孔被一圈又一圈血丝围在正中央,本来眼睛下边的那颗小痣也通红,似乎是因为太过痛苦。

    他说了句毫无逻辑的话。

    “你说谎。”

    我身形一颤,“我没有。”

    裴煜摇头,继续说:“你喜欢我吗?”

    是阳光太刺眼了吗?为什么我恍惚看到裴煜的泪。